刘汉不愿供认参与采砂这种合法经营，原因或许就在于，想回避“以商养黑”、“以黑护商”的嫌疑，以躲避“黑社会性质组织罪”的罪名。

刘汉涉黑案的庭审中，出现了让人啼笑皆非的一幕。检察机关指控，刘汉为帮助“熟人”黄某某夺得什邡一处河段的采砂权，指使其弟刘维，刘维再指使小弟威吓他人退出竞标，结果黄某某一次举牌即以竞拍底价280万元获得采砂权。刘汉却辩解：“(我会)为了一个沙场几百万元去做违法犯罪的事吗？你们把我刘汉看得这么可怜吗？”

因为案值小，所以不值得去犯罪，这样的自辩逻辑，更像是自黑，显然也难以成立。事实上，检方已举证证明刘汉很看重“小钱”，如他去赌博，还指使手下以每10万元抽头5000元的方式放贷，真真是“刮金佛面，削铁针头”的狠角色。

那刘汉为何要狡辩自己没参与这种“小钱”的经营呢？原来，刘汉被公诉的罪名是“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”，根据2011年的《刑法修正案八》，“黑社会性质组织罪”的四大法定特征之一就是：有组织地通过违法犯罪活动或者其他手段获取经济利益，具有一定的经济实力，以支持该组织的活动。也就是说，刘汉罪名成立的前提之一就是他要获取经济利益，这就跟赚“小钱”的经营活动脱不了干系。

可以想象，一个长期作恶一方的涉黑组织，必须有长期稳定的“黑金”来源。从近年的打黑案件来说，“以商养黑”是常见形式——一般是涉黑通过暴力手段垄断一个市场、一个行业，从而全面操纵价格，榨取超额利润。采砂业就是涉黑组织较擅长操纵的行业，它具有地区垄断性，且经营规模较大，看似“小钱”，实则聚“砂”成塔。目前检方的证明显示：即使在刘维潜逃期间，其老婆周琳仍然得到13次砂场分红款，加上先前的钱款，刘维共在砂场获利400多万元。

2009年最高法、最高检、公安部《办理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案件座谈会纪要》规定：因为涉黑组织还往往会通过开办公司、企业等方式“以商养黑”、“以黑护商”，因此，无论其财产是通过非法手段聚敛，还是合法获取，只要将其中部分或全部用于维系犯罪组织的生存，就可证明其涉黑性质。刘汉不愿供认自己参与采砂这种合法经营的原因，或许也正是躲避这重罪责。

□徐明轩(法律工作者)